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第95章 正名(2/4)

话毕又道:“师弟,还不快将武器速速归还神刀堂的诸位好汉?”

身旁人不情不愿,飞起一脚,兵刃齐飞,正恰恰好回到各自主人之手。

如此显露一脚,令那先前全不将七星派放在眼内的各人倒吸凉气。

“掌门,你可怨错了我。”那挨批的小师弟语调哀怨,却将得意的小神情写满全脸,“明明是他们要选领头人,左选右选选不出,我好心好意毛遂自荐,想要帮他们早些定下人选,反倒成了我不识好歹,什么名门大派,真是无趣。”

“住口!”伍雀磬虽也厉声将人训斥,可一望对方的脸,登时便有些绷不住。

马含光本就会做戏,他原是内应,临场发挥什么的并无难度。但伍雀磬实在没见过他这样得活泼又不自重。这几年的护法当下来,她只见过他冷厉决绝又说一不二,即便柔情似水之时,也只缠绵得叫人想要落泪。他并非一个性格开朗之人,虽然伍雀磬很爱他这般,好似瞬间便能年轻个好几岁。

马含光见伍雀磬盯着自己,众目睽睽之下却也毫不顾忌冲对方略一眨眼,换回伍雀磬木脸教训:“胡闹。”

那人嘿嘿应道:“掌门莫气,我是胡闹。”

远处神刀堂韩堂主再也按捺不住,上前道:“既知胡闹,还不速速退下,今日是何场合,岂是你这等二流门派逞威之地?”

伍雀磬当即便将马含光护在身后,侧目扫向那说话之人:“我师弟闹归闹,但有句话说得不错,既然这带头征讨云滇的人选迟迟未决,又如何不能以比武定输赢,你不愿做这领军之人,不代表我不愿做,不代表我师弟不愿做。”

“好!好一个七星派!”韩堂主伸手接刀,“是你要比,那就由本堂主亲自来会会你!”

话落刀起,一派气浪突袭,伍雀磬拔剑出鞘,手腕一转,剑影铺天,翠雨流光。

“是九华叠翠!”有人登时认出此剑法,大为惊叹,“自九华灭门,此剑法早已不传于世。想不到,想不到,当今世上竟还有人会此绝技!”

那少林如音大师与太极门无涯道人同时对视,皆看到对方目中的纳罕。

九华叠翠乃九华剑法精妙之最,数月之前伍雀磬也并不会,但马含光会。他教了她,使她拥有这令人惊呼的独门绝技。

可马含光当年弃剑不用,便是心中有恨,若非为她,动辄不会再使此剑招,更莫说将剑法传人。她问那当年之事,他是否能真的不怨,是否能真的放下,马含光一句再无意义,好似云淡风轻,但其实他放不下,其实他还怀恨,只是因为她还活着,什么都比不上她重要而已。

然那心结,并未解开,如同她的死,成为马含光这么多年的执念,令他对人性失望,令他那过为极端的性情,再也不可能回复从前。

于伍雀磬眼前的马含光有多温柔,那记忆中暴戾阴恻的人就有多深刻,他只是对她一人温柔而已,只是将那再难平复的痛楚掩盖起来而已。

伍雀磬不愿意,不愿意他的师弟以叛徒之名度过一世,没有人会觉得清白不重要,没有人会甘愿承受不白之冤,哪怕真的难如登天,她也要为他讨还这个公道。

否则,心魔不除,终会为祸。

而后的发展便果如二人所料,少林高僧与太极门掌门见她使得出九华剑法,均是交口为她说话。

“我等已老,日后江湖还需这些后辈发挥所长,不如就将这领军之位留给年轻人如何?”

伍雀磬觉得,促成他们说出此话的情绪,该是愧疚。

众人自然不会与少林与太极门的高人相悖逆。那神刀堂堂主年近四十,显然已不再年轻,伍雀磬以九华剑技胜他一筹,以致最后一位有自信出面与她比试的,竟是昔日相识的旧人。

丐帮闵帮主身后这时走出位青年,七年过去,柳长霜也已二十有余,生得高大魁梧、仪表堂堂。一手劈山决,一记追风踢,近身缠斗,险些令伍雀磬无力招架。全亏情急关头,马含光一片飞叶削了伍雀磬头顶冠带,使得她一身乌发披散,趁那柳长霜愣神之际,伍雀磬一剑刺下,赢了比试。

有人登时不服,马含光耍起赖来:“我是出手了,我是使暗器,可我暗算的是我家掌门,没道理这也叫胜之不武。”

柳长霜临退下前,还呆头呆脑地频频回头向伍雀磬张望。马含光原是嬉皮笑脸的一副神情,渐渐便僵硬下来直至目色阴冷。伍雀磬回眸时正巧撞见,笑着传音道:“吃醋了?这可是张假脸。”

那人道:“否则他已瞎了。”

“别这样,人家小时还曾救过你。”

“那又如何,我未曾求他救。”

“你啊……”伍雀磬叹气。

有人上前将号令正道各派攻上云滇的令牌交至伍雀磬手里,伍雀磬手握令牌,一朝高举,便闻得那齐声呐喊:“万极必灭,正道长存!”

伍雀磬一勾唇,想起,那嶙峭殿前的高阶下,她的弟子也曾大声狂呼,声高震山:“廖宫主千秋万载,一统江湖!”

真是时也,势也。

……

有了调兵遣将的令牌在手,伍雀磬带人攻上云滇就能轻而易举地令正派与自己人擦肩而过,单单对付右护法的一脉势力。

且因为伍雀磬如此安排,令正道各派长驱直入,闯过峥嵘岭,直冲罗藏山,一路攀上那高高在上的出云岫,势如破竹,如入无人之境。

起先还有人对她领军除魔不屑一顾的,渐渐便也愿对她写个服字。

果然是青出于蓝,长江后浪推前浪,连少林太极门的长者都对她赞不绝口,谁又能想到,此人不久之前,还是这万极宫中被他们恨之入骨的一宫之主。

马含光此路棋下得很周密,至今无人能识穿其破绽。只是他为自己少算了一个对手,那丐帮帮主的养子整日追在伍雀磬身侧,鞍前马后,二人气极了对方,便当着众人面前争风吃醋起来。

“我警告你,若再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掌门师姐,我挖了你狗眼!”

那柳长霜不遑多让:“我看我的,你要挖,便来挖,挖不挖得走还另说。”

“臭要饭的!”

二人做起口舌之争,也算这趟云滇之行的一剂调味。伍雀磬犹感可笑,马含光三十来岁的人,吃起味来仍旧同个小孩一般,她还没见过他吃醋,不,是如此憋屈地吃醋。

她去哄他,初时也的确能感到他那股杀人之心,但为了内部和谐,不露破绽,终究忍下了。忍着忍着便也好了许多,能分得出,他有时只是斗嘴,身上凝重的戾气或多或少消散了些。

另一方面,举正道之力,与右护法此刻的实力相争,高下毫无悬念。

众人杀上出云岫当日,便该杀的杀,该擒的擒,将主峰上的一众弟子全部赶入了嶙峭殿,包括右护法在内。

伍雀磬主张不杀,嶙峭殿内,正道中人将所剩的千来名万极弟子团团围住,伍雀磬走到最前,制下那杀红眼的各派掌门:“留活口,你们不是还想问那马含光下落?”

已成了瓮中鳖的右护法闻言冷冷一哼:“马含光?就是那个正道内奸?别找了,早被老夫就地正法了。”

“胡说八道!”峨眉道人跳出来反驳,“马含光为正道叛徒,人人不耻,少拿他与我等相提并论。”

伍雀磬却问右护法:“哦?你为何说他是内奸?”

“为何?他先杀左护法,后拘禁拷打我万极前任宫主,设计陷害宫主之子,又杀我现任宫主,手握重权,却将分坛势力拱手相让于正道,闹得万极分崩离析、终至今日一败涂地,若说他不是正道内奸,谁信,你可信?!”

点苍掌门道:“如此所作所为,听来更似想要篡宫夺位,你非要为他冠以内奸之名就地正法,是因你做的事与他大同小异,因此喊不出那篡宫谋逆的罪名。万极不愧为万极,一群妖魔鬼怪,弱肉强食,毫无立场人性,好在天道为公,今日便是你等末日!”

“住手!”伍雀磬道,转头去望那德高望重的如音大师,“大师慈悲为怀,该知我七星派多为九华出身,有幸逃得当日劫难,但灭门之厄,耿耿于怀,时至今日仍有许多不明之处,可否容我先解开心中疑惑,再来处置这些魔宫中人。”

对方面色不佳,却仍旧做了个手势:“阿弥陀佛,燕施主请。”

伍雀磬并未回头对峙那些万极弟子,反而是面向了武林正道,问:“听闻当日九华派一夕灭门,是因曾派出门下弟子潜入万极偷取摄元魔功,因此才沾染是非,惨遭厄运,不知在场诸位是否知晓?”

伍雀磬一对明眸,死死盯住殿中每一人面容,除了少数被她认定的几人,众人皆是一副面面相觑的茫然之态。

“从未听过此事。”

“是啊,摄元功乃阴邪功法,九华派却是剑派正宗,怎会有此觊觎,燕掌门究竟从何得知此事?”